=函数。

未来也许有,也许没有。这里是她的故居,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
高三以后,曾经沉迷理科的函数开始沉迷文史,开始学着用古老的语言写作,写成古老的格式。她已经与一年前变得不同,而这里所有的记录,都是时间蜕下的壳。她会珍惜。

© 寒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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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你知道死亡嗎?就是那個人們不願意提起,即便提起也要給它賦予各種委婉的名諱來迂迴表達的詞,然而我今天偏要提起它——死亡。

我要以這種赤裸裸的方式提起它,因為它拜訪了這個明媚的午後。陽光把窗外的綠樹刷成金色,光線透過窗簾映出朦朧的暖意。連窗緣上冰冷的柵欄都在慵懶地反著光。然而死亡就在這時候悄然來訪,一點一點地從安詳那裡侵吞時光。
它以同樣明媚和燦爛的光線,輕易地融進了這個午後。以至於我起先認為它只是洋洋灑灑的陽光中的一束,渾然不覺它已悄然扼上了我的脖頸。它來到我身後,溫柔地將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然而待我迷糊睡去,它卻加重了力道,將我從夢中一瞬間拽回清醒。

然後我看見了它——死亡。它出現在我面前,柔和得仿佛陽光的現形。它白色的長裙末端化成千萬根若隱若現的細絲,它們纏繞在我的髮梢上,慢慢漸變成黑色並與它們融為一體。我想它們也許順著髮絲進入了我的大腦,於是它就這樣控制了我——或者也許,應該說我的大腦放出這些絲線然後具象成它才對。不論如何,它出現在那裡。我看著它仿佛看著夢中流動變幻的形與光——一種經常出現的幻境形式。

然後它的手撫上了我的臉頰。它的手也是陽光般溫暖的,卻擁有比冷空氣更讓人清醒的能力。人究竟應該死還是應該活呢?如果應該死,為什麼自然賦予人生命;而如果應該活,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呢?給人以生命卻又不給生命賦予意義,又給予他們足以反思人生的智慧——就這樣,這個世界依照自己的邏輯體系創造出了一群盲目給自己的生命幻想出意義或者因認清這一矛盾而悲哀的無頭蒼蠅般的人類。我忽然明白了加繆所說的生命荒誕,但是,是否要為這個邏輯而死?

我不知道。但我明白我一定想到了死,不然死亡不會和我靠得如此之近。我感受到它用那冬日陽光所化的手撫摸著我的頭髮,我望著它因光亮而看不清五官的臉,幾近哽咽,卻一點眼淚也流不下來。我只是把自己埋在沙發一側的角落,失去了所有力氣地躺在那裡。我知道,不僅不知道如何活著,我連死的勇氣也沒有。

消失之前,它在我的額角印上一吻。我想我永遠忘不掉那種觸感,混合著從南回歸線迢迢北歸的太陽和仍未離開的西北季風,一個午後和煦而安詳的氣息,和它所代表的——沒有任何含義,僅僅是一個結局。

白色的絲線斷裂開來,它沿著墻壁離去,最後化為白墻上斜陽所留下的一道金色的痕跡。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只是呆呆地望著那道痕跡拉長,變細,消失。死亡。我唸著這個不知會不會、何時會被實施的詞。

艱難地拿起水杯,我喝下一口隔夜的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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